公元1938年7月2日下午4时许,重庆民生公司的“民本”号客轮正鸣响汽笛,缓缓地向着重庆朝天门码头驶去。
四川这座城市,对于那些逃难者来说,是陌生的,他们大都是第一次入川,第一次到重庆,虽说有一点总算寻觅到了一块安全之地的欣慰,但也多了几分对未来的担忧与彷徨。
而在这一派喧嚣声中,有一位看上去貌不惊人的老人,他就是名震中国的大政治家、大学者陈独秀。
此时的陈独秀,与早些年在政治舞台上驰骋风云的陈独秀已经判若两人了,这一年,他已经59岁了。
但是,使他明显衰老憔悴的原因并非年龄,而是长期颠沛流离的生活与在南京老虎桥监狱长达5年的监禁,以及最近时期在政治上所遭受的沉重打击。
“共产党前巨头陈独秀已到重庆!”
陈独秀刚到重庆,此间大报小报上便竟相刊发了消息。消息一公布,陈独秀便再难清静了。
如今他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虽然已是个落魄之人,但过去的威望犹在,在世人眼中,他依然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。
由此一来,便引得众多的新闻记者和社会名流纷纷前来求见。但除至亲挚友外,陈独秀一概拒绝接见,让他们大都乘兴而来,扫兴而去。
8月3日清晨,陈独秀偕妻子潘兰珍,在储奇门码头登上小客轮,溯江而上,前往江津。
共蹈陈独秀为何舍重庆而去江津?原因有四,一者入夏以来,号称中国三大火炉的重庆酷热难耐,对患有高血压的陈独秀来说,更难适应。
二者日机已开始频繁侵袭重庆,到处乱轰乱炸,白天黑夜都不得安宁;三者迁居江津避难的安徽同乡很多,特别是在江津对岸德感坝国立九中(原安徽第二中学)任教的人中,除独秀的同乡、至交如潘赞化、邓季宣、何之瑜等都在,他的学生也占有相当比例。
而更使陈独秀动心的,是他的同乡、留学日本时的好友、回国后又一块在北大共事,一起参加革命活动的安徽名医邓仲纯(邓初),已在江津城中开业行医。
邓数番来重庆恭请陈独秀迁到江津他家里去住。并说江津距重庆不足百里,依山临水,物产丰富,既无日机之扰,生活也
比重庆便宜得多。
国中离开重庆前,为避免记者的纠缠,陈独秀对自已去江津的事闭口不谈。启程之前,他也没给邓仲纯去信通知,战乱时期,他委实不愿意给朋友增添更多的麻烦。
船抵江津通泰门码头,恰是中午时分,赤日当顶,满天流火.自然没有人前来接船。登岸后,陈独秀请脚夫挑上行李,一路打听,总算来到了四牌坊街邓仲纯的诊所兼住家。
但当家里的护士小姐将陈独秀前来的消息告诉邓太太后,却遭遇拒绝。
女护士从里屋走出来,面带尴尬讷讷地告诉陈独秀说:“陈先生,真对不起...邓太太,她说...身子不舒服,不便会客。”
“什么?不便会客?”陈独秀大惊,瞪着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。羞辱,他感到了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强烈无比的羞辱!
“小姐,你没告诉邓太太,我们是邓先生特地,特地到重庆,请来的吗?”潘兰珍也窘迫不堪,说起话来结结巴巴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女护士目中有话地看了他们一眼,摇摇头,说:“没用的,说啥也没用的,邓太太说了,她这儿房子也不宽敞,请你们另外想办法。我们太太的脾气,你们恐怕不晓得.....”
陈独秀简直象兜头挨了一闷棍!怒气攻心,却不得发泄。潘兰珍也紧紧地咬着嘴唇,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“好!好!我们走!”陈独秀不等护士小姐把话说完,便一声怒吼,猛地站了进来。潘兰珍见他身子有些不稳,赶紧上前将他搀住。
临出门,陈独秀痛心疾首,冲着里屋大声说道:“小姐,请转告邓太太,我陈独秀宁可暴尸街头,也不会寄她篱下!”
陈独秀在潘兰珍搀扶下跨出邓家门槛正规配资平台费用低,此时烈日当顶。小街寂寥,霎那间真有天旋地转之....怎么会这样?天下之大,难道竟无我陈独秀栖身之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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